春天是个美好的季节(1)

春天是个美好的季节,人们在这个风光旖旎的节日里,尽享大自然的恩赐,排泄晦气,呼吸清新,张开臂膀,拥抱美丽。唯独在初春被免职的核所B处处长宁欣却遭遇了接二连三,突如奇来的诸多麻烦,搞得精疲力竭,心情十分沉重与灰黯。
宁欣处长精心喂养的那对心灵舌巧的绿嘴鹦鹉,冬天都十分听话,乖巧地对人学舌,可是,一入春,竟莫明奇妙地不叫不说,简直哑巴,急得宁欣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四下求医,禽医又少,凤毛麟角,稀罕为贵,不仅难找,也难治,动辄天价,还不保治疗效果。
宁欣处长的职位,他坚信可从当到秋天或冬天甚至更晚时间,因为他到中秋才满退位年龄。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才入春天,一纸任免通知下发,他的处长职位就不翼而飞了。太唐突,太唐突。
宁欣的独生儿子宁红,又一次被公安机关拘捕。
宁欣去体检,被查出高血脂和冠心病.医生特别提醒他要少激动,保养身体。
总之,今年春天,对宁欣来说,是多事之秋的多事之秋。
为了鹦鹉,为了儿子,也为了高血脂和冠心病，宁欣东奔西跑,忙得不亦乐乎,特别而且几乎每天需要用车。宁欣从未感觉到像现在这样,车对他或说他对车的重要性和迫切性。然而,世界就是那么残酷矛盾性,你不觉重要性时,车是你的专车,车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乐不乐愿坐；而你觉到重要性时,车不是你的专车,问题是你要用却排不出排不上,只有干等待干作急干受气.在位时,处里的车随叫随走,想去哪就去哪!要多快乐就有多快乐,想多方便就有多方便,悠游自在,乐哉快哉!而今,退位了,免职了,宁欣才发现没有车几乎寸步难行,他己经彻头彻尾成了车的奴隶。而且,可恶的是处里就一辆小车,人家新处长工作忙,开会,接待,出差,迎来送往,哪天不需用车?假如处里有两辆小车该多好呀!
新旧俩处长使用一辆小车,磨擦不可避免。矛盾的结果,是宁欣脸红脖子粗,强要硬争,很多时候肯定争取不到,因此,心情比黎明前的黑暗还黑暗。老处长不礼让新处长,新处长也难能尊敬老处长。
宁欣有急事争不到车用,每每都气得晕天转地。他的妻子很温柔贤淑,就劝丈夫：“不在其位,甭争其便.既然退位了,就甭去强争,我给你把自行车擦洗干净了,今后有事就骑自行车,既方便又不受气。”
“自行车?”宁欣狐疑，“哪来自行车?”他正要去动物所咨询鹦鹉不学舌问题。
“当年你在学院自行车障碍赛上获奖的那辆老牌凤凰自行车,不是一直搁在储室里!”妻说。
“都三十多年了,还能骑?”宁欣问。
“咋不能骑?”妻说，“我用吸尘纸包了,一尘不染,还是崭新的呢!”
宁欣有些心动,想骑。但是,转尔一想:“我为革命工作了三十多年,当处长也二十多年,刚退位,人未走,茶就凉呀?太绝情义,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我抗议。”
“你甭那样,换位思考一下,是你新当处长会咋呢?”妻总是好心规劝宁欣,希望他能心平气和,顺利渡过退位的角色转变。
“怕是车能人骑,人不能骑车哟!”宁欣慨叹，“今非昔比,老罗!”
“就服老?”妻娇嗔，“温故而知新,开始慢些骑呗。”
……
宁欣,干部家庭出身,父亲宁雄是三八抗日老干部,由于没有文化,解放后,在B处当处长.宁雄为人朴素,思想马列,原则性很强.宁欣在同城读大学,学院距家有点远,又没公交车,交通不方便,宁欣周末回家,想用父亲的小车,父亲没答应.不过宁欣的父亲还通情理,为宁欣买了一辆自行车.当时自行车不很普及,偌大一个大学校园,就宁欣一个人有自行车,也十分风光,惹人注目特别是惹女同学注目.宁欣得意,尽显风流,回家骑,去校骑,去教室骑,去寝室骑,去食堂骑,去厕所也骑,总之,自行车代替了徒步,宁欣的骑车技术越来越高,最后连湖边一尺见宽的埂道,他也能骑.在直道上,他还双手脱开车笼头,自行车也能稳走,简直杂技表演,英俊潇洒极了.爱慕宁欣的女同学成批成群,她们争先恐后,以能够乘坐宁欣的自行车为光荣,有面子.而宁欣也乐此不疲,用自行车载女朋友女同学,一个,两个,三个,最多五个,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宁欣不骑自行车,是大学毕业之后。
一个天空蓝湛的秋日,宁欣大学毕业了,绝大多数同学被分配去了边疆和基层,唯独宁欣和和他确定了恋爱婚姻关系的院花琼琼分配到了城里核所B处工作.尽管宁欣和琼琼在大学里的学习成绩极为一般,但是,有老爸高干的招牌,毕业分配工作,他俩最好.去报到的那天,宁欣本想用自行车驮琼琼去报到,无奈琼琼正假期,不方便坐自行车,思忖再三,宁欣怯怯拔通了B处电话.宁欣的父亲宁处长正好不在处里,副处长一听宁欣来处报到,交通不便,马上说:”小宁,你在学院等着,我马上派车来接你们!”
有轿车来迎接的宁欣,硬是优越感非常.坐在车里,看到师生们众目睽睽送别他,他心中荡起层层阵阵幸福的涟漪,直觉鹤立鸡群,高高在上.宁欣用了公车,父亲知道后,没有批评他,于是,宁欣放胆,无论公干还是私事,他都向处里要车,副处长慷慨,有求必应,不久,宁欣就任职了,用车更为便捷,自此,宁欣不再骑自行车.父亲买的自行车,骑旧了,毕业时,他送给了穷同学,那辆获奖的新车,闲置在家里。
日月如梭,光阴荏苒.宁欣的父亲告老退休时,宁欣接班当上了处长.当了处长的宁欣,用车忒方便,只要他一上车,他一说去哪,司机就开向哪,连去私会情人,也当公差处之,无人敢问,更不敢说.领导干事,哪个吃豹胆了,敢探公与私?
有次,宁欣休假,处里的小车被副处长用走了,突然有位上级领导要宁欣去见面.宁欣要处里来车,处办主任说：“车给副处长用走了.”
“没我同意,咋可随便出车?”宁欣勃然大怒。
那后,处里的车不经宁欣点头同意,谁都不敢动用。
……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饶岁月,但是,岁月不饶人.风风雨雨几十年,宁欣也白了头发,到了退位年龄.但是,宁欣感觉自己还十分老当益壮,完全可以不必退得太早太快.人老心不老,还可以为革命多作贡献,他还想多干一些时间.组织领导找他说话时,宁欣向领导表达了这种愿望。
不想退得太早太快,当然,除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外,还有私隐.他的独生儿宁红忒顽皮,不走正道.读书不用功,成绩差之又差不算,令宁欣头疼的是,宁红,留长发,穿奇装怪服,吸烟酗酒打架斗殴却样样厉害,不仅如此,还带女同学入地下淫厅跳脱衣瞎摸舞,乱淫,被公安便衣抓获并拘留.为了拯救儿子,宁欣让琼琼病退而让儿子补员进了处里工作.B处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单位,没有高学历是站不住脚跟.宁欣千百计为儿子谋取了一个代培指标,满指望儿子能够弄回一本大学毕业证书,哪知宁红劣性不改,专门玩弄女同学,搞得整个大学沸沸扬扬,日无宁日.大学没办法,把他劝退了。
栽培儿子不成,想转而扶持亲信,来不及,宁欣被免职了。
派出所打来电话,告知宁红要异地羁押,速送衣物去.琼琼捡了一大包衣物差宁欣送去。宁欣说：“这么一大包,我咋拿去?”又想向处里要车。
“来不及了。”琼琼说：“用自行车驮去吧!”
宁欣迟疑片刻,没有作声,悄悄推出了自行车,装了包,就推车出门.宁欣本不想骑车,只是用车来驮物.但是,天热,他推车走着走着就心痒,加之路面又平,行人又稀少,宁欣一踏自行车踏板,腰身一扭,就上了车.虽然一开始车笼头有点晃,但是,只是片刻,就平稳了,不像新手,可比行家里手.快到派出所,拐进一条巷子,突然传来尖啸的警车警报声.这声音,宁欣太熟悉,每每听了都心惊肉跳,恐惧不安.宁欣以为自己迟到了,押送儿子许红的警车要走了,担心衣物送不上.于是,加速前进,十分不幸,几只狗打架追咬,拦住巷道,宁欣一慌,忘了刹车,连人带车,撞到墙角上,,轰地一声倒地.等路人报警,警医人员赶到时,宁欣停止了呼吸。
埋葬宁欣时,琼琼哭成了泪人儿.她没送花圈,也没大挽幛,而是怀抱一辆她自已精心剪制的纸自行车,放入了丈夫的棂棺里,她希望宁欣到了阴曹地府,要永保独立自主精神,不要受制于人而受气,要学会骑自行车。

共 174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多事之秋，厄运连连。小说以宁欣在当官时与下官后的用车经历与遭遇为线索，揭露了官场的一些阴暗面。宁欣身为一个骑自行车高手，当官后却成了小车的奴隶，下官后，因为急事骑自行车，竟然撞墙而死。宁欣接二连三的不幸遭遇，发人深省，给人深思。【编辑：上官竹】
1 楼 文友： 2011-06-27 09: 9:29 要永保独立自主精神，不要受制于人而受气，要学会骑自行车。可惜，明白这个道理时，宁欣已经赴了黄泉路。 联系QQ：1071086492武汉中医癫痫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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