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丘壑情缘散文

摘要：一方水土生养一方人。人没有办法去选择生存的土壤，但可以选择歌唱或者哭泣。累月经年，生生不息。 渭北，丘壑纵横。如若临空俯瞰，就可以发现，像极了老者额头经年累月被岁月所雕刻上的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皱纹。丘壑的成因，不难理解。疏松的土质，稀疏的植被，雨水的搬运，风沙的侵蚀......小时候，老人讲过一个语焉不详的故事。这丘壑，缘于天蓬的九齿钉耙。言说，渭北巨旱，上天欲解黎民之困，雨倾盆而落。感觉差不多了，命腿快的大圣去巡视。大圣应命而来，不巧落在一个石质的碌碡上，除了感叹好大的一块胡基(音，大土块）外，顺手就是一棒子。石裂。大圣瞧瞧，还没下透。毛手毛脚的大圣复命而去。雨，继续。净坛使者因为雨，好长时间没有进食，终于熬不住了出来寻食。一看，大事不好。一片 ，于是乎一通九齿钉耙。水患去，丘壑成。这只是一个故事，可信度很低。没有任何诋毁大圣智商的想法，只是先辈惯用朴实、憨厚的思维阐释生活。一方水土生养一方人！

村子很小，因为上天提供的资源本身就很少。塬面最窄处不足一公里。村东是一条沟，俗称“小沟”，在任何一个正式的地图上没有留下淡淡一笔的一条沟。深约四五十米，最窄处也四五十米。由于没有地表径流，沿小路小跑着五六分钟就可以到达彼岸。小时候伙伴们常常与临村的孩子隔沟对阵。嬉闹、对骂、甚至互掷土块。孩子力气小，这种有惊无险的游戏其实是童年鲜有的娱乐方式之一。村西就是小花沟，县域内“三沟”之一。

小花沟，南北走向，绵延数十公里。沟底有地表径流，细小而清澈，（曾是先辈的饮用水的水源之一，沟底有水磨的遗迹）最后汇入泾河。因为外婆家在沟西北城堡的三里塬，所以就与小花沟结下了不了的情缘。小花沟（肖家村段）东坡路面稍好，人工改造宽约半米的呈“之”字形走的路镶嵌在沟壁上，其中一段，是我爷爷用一个冬天的时间修葺的，走在上边，有点小自豪。沟西，有一段陡坡，人称“羊溜子”。顾名思义就是羊和放羊人趟出来的路。坡度约70度，曲折坑洼，拐弯处往往一面是矗立的坡壁，半步之外就是深谷。上“羊溜子”，往往恨不得八张口喘气，到险处又不得不把屏住呼吸，小心通过。

记不清多少次翻越“小花沟”。可以想象，亲情永远不会因为“羊溜子”的险峻而割舍。娘胎、襁褓、蒙童、少年。一遍遍，一回回……第一次对“羊溜子”形成印象是一个冬天。地上落了一层薄雪。一家人因走亲戚而在“羊溜子”上攀爬。我就伏在父亲的背上。父亲脚上蹬着不知是谁赠予的军队上退役的黄色的军靴。脚下不住的打滑。我听见自己和母亲、姐姐的惊呼，我撇见父亲的脸憋的通红，一只手扶在地上，一只手努力的去攀崖壁上凸出的土块。最后是如何上去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之后，我自己也徒步去爬“羊溜子”。我在前，母亲在后，托着我的屁股。再后来，我不用母亲托在后托屁股了，我依然在前。再后来，我走在母亲的身后，背一些行李，一只手托着母亲的后背。再后来，不用去爬“羊溜子”了。走大路，骑自行车载母亲走亲戚，后来摩托，后来汽车。

我在“羊溜子”上最惊险的一刻应该是1990年的夏天，外婆去世。母亲已经在舅家守孝好几天了。我是在外婆丧礼的前一天去的。当时天上阴雨密布。我一手擎着为外婆丧礼定制的精致的纸活“楼斗”，“楼斗”用塑料布层层包裹，一手拿把伞。送我过沟的是准三姐夫。走到半沟，雨倾盆而至。不知摔了多少跤勉强到了“羊溜子”底部。爬一米，溜三尺。反反复复。两人满身泥水，手足无措。多亏了那把有铁尖的伞，在陡坡上戳了无数个泥窝窝，手足并用，总算爬上了“羊溜子”。三姐夫原路返回，我独自去舅家。当我到舅家，手里擎的“楼斗”已经快是一堆高粱杆了。

最后一次徒步小花沟，是2010年年末。二舅家的一个表哥为其子完婚。那一年特别冷，回家后家里的老瓮已经结实了冰，坚冰如铁。我用力挥舞菜刀，冰屑纷飞。（或许因为盛了太多水结冰太厚，或许因为菜刀所施加的额外的力，老瓮后来不能再盛水了。）生起火炉，在家捱了两晚。翌日晨，早起。为自己和“花花”准备了简单的早餐，餐毕，徒步走亲戚。向南二三华里到高俭，循马北公路翻越小花沟。“花花”亦步亦趋的跟着，对其狗友们都置之不理。我后来狠狠心，不断用小石子对它进行驱赶。沿盘曲的公路缓步向下，向阳处冰雪尽融，阴洼地残雪新冰。一路走走停停，运气不错，走到半沟，搭上了顺车。午饭后，筹思寻顺车回县城。顺车找到了，等了大半个下午，人家还没有走的意思。想想，自己先走吧，走到哪算那。于是循原路返回，走到小花沟沟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突然寥发少年狂，还是走小路吧，十几年都没有再走了。从石桥上溜下去的那一刻，马上就后悔了。然而，没有后悔药。硬着头皮向前走吧！沟底已经无路可寻，枯萎的蒿草有半人高。沿河道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北，河道已经没有水流，只有一层层镂空的冰。顺手从倒卧的树上折下一段枯枝，一则探路，二则自卫。如今想来挺好笑，荒无人烟的沟底，别说狼，就是从野草中扑棱出一只鸟，或者窜出一只野猫，也足以吓人个半死。抽起了烟，放起了音乐为自己壮胆。一不小心，拌了一跤。一段枯枝插入掌心，血一下子就下来了，拔出枯枝，用卫生纸简单的裹裹，继续往前赶。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熟悉的路。拼命的跑吧，在“之”字形的弯路上一刻没有停歇。约十分钟后，终于从小花沟里爬了上来。站在塬畔上，一阵冷风吹来，才发现全身已已经湿透。一面是黑魆魆的小花沟，一面是村里的点点灯火。望望一河的熠熠星斗，扑打扑打身上的尘土。我不知为什么笑了。晚上，对一位朋友说，我今天差点就迷失在家乡的小花沟里。

傍晚，又一次来到小花沟沟畔。夕阳渐渐西下，暮霭渐渐笼起。镶嵌在沟身上的羊肠小道就像痊愈的伤痕只余一点淡淡的遗迹。时隔境迁，沧海桑田。回家即使遇到如小时撒尿和泥的玩伴，也只是礼节性的问候。许多人，许多故事，还有曾经在小花沟里回荡的欢笑和哭泣都永远的远去了。记得，或者忘记。向南眺望，咸旬高速小花沟大桥上的车就象生活巨大的黑白琴键上的手，来来往往。

共 2 6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人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故乡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所在。一方水土生养一方人。人没有办法去选择生存的土壤，但可以选择歌唱或者哭泣。累月经年，生生不息。故乡情愫渗透进远方游子的永恒的血液里、骨子里，这是人的一种感怀、一种念想，更是人类无与伦比的可贵品质。【：郭永涤】

1楼文友： 09:16:24 再见老朋友，又读好文章，不亦说乎？顺问先生秋安！

晓月徐风，大有苏轼雅士游赤壁之慨！ 副高职称，著述多部。

回复1楼文友： 19:1 :19 谢谢先生谬赞，也谢谢先生斧正。也祝朋友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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