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明潇洒走纽约

众所周知，天下霸唱的代表作《鬼吹灯》曾风靡华语世界，之前的作品无一不是延续着古...

很长时间以来，刘心武与《红楼梦》这个标签一直形影不离，他并不抗拒“红学家”的头...

5月28日上午，我率中国作家代表团应邀参加了亚马逊公司与人民文学出版社共同举行的 中美作家对话 活动。地址在书展中心的E10 会议室。巧合的是，27日我自己的《南京大屠杀》英文版新书首发式也是在这里。

对话 现场几乎坐满了人，其中有不少美国人。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团长，主持人邀我上台讲几句。这是自然的事。

我上去说了这样的开场白：今天我特意穿了比较休闲的衣服，是想告诉美国的同行和所有关注中国的世界各地的朋友们，沉默和胆怯了很久的中国作家，今天已经能够非常自信和潇洒地来到你们面前了。这份自信和潇洒源于我们中华民族积累了五千年的文明和改革开放 0多年来国家的强大，以及我们中国作家在文学上的努力和毫不逊色于他人的实力，因此我们来到纽约这个世界舞台的中心，期待获得你们同等的了解。其实，中美两国作家之间相互了解是很不对等的，因为中国作家对美国作家的了解，远远多于美国作家对中国作家的了解，而美国包括其他世界的文学同行甚至普通的读者，除了知道一个莫言外，几乎对中国的其他作家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这是不公平的，当代的中国文学群星璀璨，无论是小说、诗歌，还是我们独具特色的报告文学创作，其水准绝不比别的国家差，甚至超过了多数国家的水平，尤其非虚构的报告文学创作成就，可以说是任何一个国家所不能比及的。因此我们认为：在今天的国际环境下中美两国作家的相互了解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更迫切......

这段 休闲 式的开场白，获得了场上一片掌声。

此次中国作为 主宾国 应邀参加在纽约的书展，可以看出中国出版的国际影响力和所拥有的真正实力。在现场，我看到 老外 特多，他们都是排队买票进场，尤其是书展的第二天 28日，来到现场的美国人更多。我是时隔17年后才再次来到纽约。美国朋友问我今天的纽约与17年前有什么不同？我不加思索地回答说：外观变化不大，原来是 两栋楼 （纽约双子楼， 9 11事件 时被撞毁了）、现在是 一栋楼 的关系 这 一栋楼 是指在 9 11事件 遗址旁新建了一栋摩天大厦。美国朋友笑了。

外观看，纽约确实没有多大变化。然而，变化的是中国在美国的影响，包括我们这些人在美国所发生的翻天覆地、今非昔比的变化：17年前，我也是个作家，但那会儿，我是借着朋友的机会，乘着朋友开的车，从加拿大边境，怀着特别复杂而好奇的心情，拿着一本红皮图书 我记得是当时在国内影响极大的《根本利益》。在办旅游者签证时，一位美国海关人员在我与书之间看了又看，以证明我的作家身份，我想她一定对 红色 的书有些反感。不过最终她还是对我 放行 了。那次的 美国之行 我就是这样进入的。一路上住的是汽车旅店，基本上像流浪汉一般。17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是作家，但已经是以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所率领的中国作家代表团团长的身份，是应美国政府之邀来到纽约的。手持 红皮 的外交护照，一路畅通无阻。自然住的也是比较好的，在曼哈顿最繁华的中心地段。

27日开幕式上，中国派出的政府官员主持仪式，证明了本次 主宾国 的地位。显然，中国作家们也获得了少有的尊重 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中美官员后面的嘉宾席位上。我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苏童、刘震云、毕飞宇、雪漠、冯唐、赵丽宏、曹文轩、蓝蓝、徐则臣、邵丽 这些熟悉的作家同行。这一天，他们如宙际的璀璨群星，格外引人注目。

谁说中国作家无人理睬？谁说中国文学无人问津？

仪式上，和我前排就坐的国家出版广电总局的吴尚之副局长、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和我国驻纽约总领事馆总领事章启月，他们都是我的老熟人，在纽约相见分外开心。

结束仪式后，我到了国际展区的英国新经典出版社的展位。在这里，我收获的喜悦自然格外的多：该出版社竟然把我五本新译作品全部亮相于此，它们分别是《国家》、《江边中国》、《南京大屠杀》、《生命第一》和《红墙警卫》。作为一名中国的非虚构的报告文学作家，能在国际书展上一次展出五本英文版新作，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吗？

在书展现场的一个来小时，我接受了几位外国媒体和作家同行的采访与交流。印象最深的是加拿大的一位杂志主笔、女的寻问。她提出的问题之一，就是对作为一名 官员作家 的兴趣。她的问题是：中国发展极快，令全世界关注，现在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你们中国。作为作家，你为什么不用小说这样的文体来表现当代中国，而是用非虚构的纪实体作品来表达呢？我明白清楚地回答她：中国的发展以及发展过程中呈现的人、社会和制度方面的种种事情，连我们中国人自己都感觉有时不太适应，可以说每天都在兴奋、激动甚至迷失的状态中，许多事情我们还没有理解和认识，它便来到了我们面前，因此我作为一名写实体作家，必须把中国人的这种在大发展中所呈现的人和社会包括制度在内的变化以及变化过程中所发生的感情与思想、观念与过程写出来，这样一方面对自己的国家历史是一种贡献，同时也能帮助世界直接和准确的了解中国。关于这一点，虚构的小说和其他文体是做不到的。

和加拿大女的对话，因为旁边有翻译在，所以很快引来其他 老外 们的兴趣。在总部设在纽约的全球可持续发展基金会担任文化主管的罗奇女士，对我的回答频频点头赞同，她说： 中国的发展令全世界注目，你们那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一些大事情，都会影响到其他国家，所以我们特别愿意看到那些深刻的、客观的、生动的反映当代中国情况的写实作品，何先生的作品比如像《国家》，我看后特别感动，也明白了原来除了小说以外，还有一种在中国独特的报告文学也是如此精彩地吸引读者。 她很喜欢这种文体。我表示深深的谢谢。

我注意到， 老外 读者对我的几本书都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反映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生命第一》和毛泽东形象的《红墙警卫》。而那些出身的 老外 则比较喜欢反映现实中国发展的《江边中国》和外交题材的《国家》等作品。

当天晚上，我们参加了纽约国立大学孔子学院组织的中国作家与读者和学生的对话。会议厅基本坐满了听众，当然中国面孔占多数。这一点能够理解。我们去了8位作家，除我之外，有刘震云、毕飞宇、赵丽宏、曹文轩、徐则臣、蓝蓝、冯唐。年轻的医生出身的冯唐很受欢迎，他可以直接用英文说话，可以 自说自话 自已阐述观点又自己翻译。进学院后，组织者给了我们每个作家一个提纲，算是让我们准备。我所要回答的是：关于数字化阅读进入当代社会后，文学和纸介读物还有多少生存可能？一看这个问题，我就有些痛苦，因为同样的问题，在中国讲课时时常被问及，而且从我应邀到下至中小学、上至国务院机关讲课时，都会遇到这类问题，看来大家对此已经有很大的关注度了。我以为这是我们中国目前存在的忧虑，没想到世界都面临着同样问题。我这样简答道： 虽然时代的发展使我们很多时候已经被高科技所支配和影响，我们出门可以随意选择高铁、飞机和高速公路，一眨眼的功夫到了千里之外。但大家是否与我有所同感：无论我们走多远，无论我们坐什么样的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回家的路我们仍然得一步一步的走 而文学和阅读，则正如我们回家的路一样，它需要细细的品味和深怀感情。 在回程的路上，我看到 侨报 中运用了我上面的这段。

那个夜晚是我们中国作家与在场读者和学生交流最活跃的一次，两个小时，我们每个作家大约回答了二三个问题。作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我还不得不回答一些 作家制度 方面的问题。记得到美国之前，我们作家访问团顺道到访了墨西哥。在墨西哥大学 中美交流中心 的一个活动中，现场坐满了参加的墨西哥方学者和学生，对话的范围也非常广，有些问题甚至很 尖锐 。比如，你们中国为什么对莫言特别好，而对高行健就一般了，可他们都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呀！我看到现场的中国外交官有些紧张起来，他们担心我们是否能回答好。显然这样的问题需要我来回答。几乎毫无思考，我就说： 据我所知，我的国家的人民和我们作家同行，对莫言先生获诺贝尔文学奖后，自然特别的高兴，因为他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作家；关于高行健，我们对他也是尊重的，祝贺他获奖的，但他是法国籍作家，自然无法跟我们对自己国家的作家的热爱程度相比。

交流会后，大家热议我的回答聪明、机智、准确和圆滑，我坦言：自己全部说的真心话。回想2012年莫言获奖时的情景，当时中央电视台《联播》直播莫言获贝尔奖消息后，央视直线联我的上，问我如何看？我当时正在江苏老家休假，央视联线到晚饭桌上的我时，我这样回答央视的提问： 对莫言获奖，作为同行和朋友，我和中国作家们都由衷地向他表示祝贺，诺贝尔文学奖给了中国作家，既是莫言先生本人的喜事，也是全中国作家一百多年来的一个梦想成真的大事，所以我们都很高兴。其二，莫言能获此殊荣，是因为我们国家强大了，文学和文化强大了。 老实说，不是作协发言人的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 越位 。几天后回到北京，见了党组 书记，征求他的看法。 书记非常肯定地说： 你回答得非常好。 这时我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样的事经历多了，我自己有个体会：与外国人打交道，遇上 外交问题 和 敏感问题 时，你的回答只要真诚与真实，只要心系国家和民族，只要有专业水平，什么问题都不会难倒你的。自信非常重要，智慧自然也是不能少的，而更需要的则是说话的艺术。

我最开心的是28号晚上应邀到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与留学生和总领事馆的外交官们交流。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我与总领事章启月大使是老朋友，她是我外交部著名的女发言人，二是她是我写的外交题材《国家》的主要经办人。我们因此见面后特别开心，在未到纽约时，章启月大使得知我到纽约的行程后，就特意征求我意见，看能不能到总领事馆来与留学生和年轻的外交馆们上一课。我欣然答应。

讲课的现场座满了人。我的题为 国家 的讲演，整整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场的气氛和对话的部分非常热烈。用与我同行的作家朋友的话说： 何团长你的演讲越来越精彩，这一场是最棒的。 我听后有些得意。事实上，我写《国家》时以及在几十年报告文学创作中所见的爱国故事，实在太多，随便拿些出来给大家交流，都会是很精彩的。当然，演讲的技巧十分重要。一般情况下，我从来不用讲稿。 全民阅读节 前一天，我给中南海的国务院机关讲课，两个多小时也是脱稿讲的，发现这种效果更好一些 用心、用情、用文学艺术交流。

中国如今正越来越多地走向世界，文学和出版亦如此。在与世界的交流和交往中，我们既需要实力，更需要内心的强大和自信，当然也特别需要专业水平，这就要求我们不断熟悉外面的世界，改进我们自身的问题。这样的交流与交往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不知何时再赴纽约？但我坚信，下一次我们中国作家的风采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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