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亚洲工程院张宏江从开拓者到工兵头

刚从微软美国总部开会回来的微软亚洲工程院（ATC）院长张宏江，忙不迭地接待各方来访，时间排得满满当当，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小伙。 干净的竖条衬衣，让人感觉他很透明；回答问题时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渲染……只能说，看到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感觉到的，是一种实事求是的文化。 去年年底，微软在全球发布的Officesys鄄tem2007、WindowsVista和ExchangeServer2007三大商务引擎，被称为“IT产业有史以来最大的软件工程”。中国的研发团队深度参与了这三大产品的开发，共有100多名优秀的研究人员和软件工程师投入其中。 这其中，就有张宏江的“兵”。 初来乍到，也曾经浮躁忙乱 其实，张宏江学术历程表的前十年，你根本看不出，那时的他和现在有多大联系。每每回忆起自己走过的求学路，他都会提到一个人———孔宪政。 张宏江本科学的是电子遥感，毕业后在石家庄电子工业部研究所工作，其间导师孔宪政慧眼识才俊，看上了20岁刚冒头的张宏江，并送他去丹麦科技大学进修。还没等进修回来，丹麦科技大学就破格录取没有硕士学位的张宏江直接攻读博士学位。 那时，他选择了自己最感兴趣的方向———遥感图像处理。 “实际上这是用来分析遥感数据的，但离我现在从事的计算机图像处理更近了一步。”张宏江坐直了身子，有点动情“靠山”危机传导，“在我的学术生涯中，我最感谢的人就是我的导师孔先生，他送我出国，极大地增加了我的自信。” 张宏江学术生涯的第一次转折，是他在1992年加盟新加坡国立大学系统科学院。 “实际上，这给我一个非常自由的空间。”没有了论文压力，没有了时间概念，张宏江迷失在对他来说非常新鲜的计算机世界。 “初来乍到，我也有浮躁的时候。” 他很坦率地回忆：“经常是一个星期下来，并不觉得很充实。你会发现，没有一本书能真正读进去，不停地聊天也只是得到一些新的信息，可这些事儿并没有帮助我创造出新的价值。” 一直这样过了七八个月，张宏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可能有突破点。所以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方向确定下来，否则，就荒废了。” 成功转行，醉心多媒体搜索 最终让张宏江真正安定下来的，是名叫“多媒体搜索”的技术领域。 上世纪90年代初，现代多媒体技术成为热门。多媒体数据呈现爆炸性增长趋势，文字、图像、视频等各种形式的信息都将被放到上，无序的信息使用户在对其搜索和管理上都非常不方便。 如何建立多媒体的检索和查询系统，最迅速地找到人们需要的信息？张宏江看准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选择了“基于内容的多媒体的检索和内容查询”。 “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多媒体技术作为主攻方向？”很好奇。 他还是很坦率：“我对自己的弱点比较清楚，我在数学推理上并不是很好。选择这个领域，我觉得自己的缺点不会暴露得很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当时，多媒体检索并没有一个整体框架出来，所以，它还是一个空白。” 比如说，传统的视频信息检索办法是依靠人的记忆来回忆视频的内容，然后再用文字描述出来。这种方式往往主观性强，速度慢且错误率高。张宏江开始潜心研究一种全新的办法，试图找出视频检索的最佳方案。 他提出了一套思想框架：不需要完全明白视频的内容，只需分析视频的结构，再把每一个镜头当作段落，将关键一帧当作关键字，从而形成一套全新的多媒体检索和查询的方法。 1993年6月，张宏江在《多媒体系统杂志》的创刊号上刊登了他在这个领域的第一篇论文，建立了现代视频检索和内容查询的一个基本框架，这是在现代多媒体研究方面的一篇十分经典的文章，也是在此领域被引用最为广泛的文章之一。 直到今天，同领域研究者还是在这个框架基础上，进行逐步的拓宽和完善。 业内人士称张宏江为“这一多媒体研究领域的开拓者”。 微软扎根，回国施展影响力 “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并不能预测是否会按照这个框架发展下去。” 事实是，张宏江的一篇文章开创了一个技术领域，十几年发展过来，已经有一大群人围绕它做相关研究，“这种感觉虽然很好，但我仍然认为，我很幸运，只是比别人做的早一点而已。” “也就是说，您刚刚进入这个领域，就做出了巅峰成绩？” “很多在学术界成功的人，都是30岁左右做出最好成绩，之前是沉淀不够，之后会受到一定局限，我也不例外。虽然我的理论创新是在新加坡大学完成的，但真正形成影响力是来微软之后。说到底，这个技术框架能不能有效运转起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而恰恰是微软和中国，让我实现了这些想法。” 张宏江回国的想法，在1994年就有了。出国10年，回来看看，发现国内发展真的很快。 “那时候想，国内也不错，找工作又多了一个选择。可后来还是去了美国。5年后，真正让我回来的，是张亚勤。”张宏江对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那顿晚餐充满感情。 其实，只谈张宏江对多媒体图像搜索研究本身的影响，还远远不够。 他自认为最大的影响就是：“在微软亚洲研究院的5年，我们在多媒体领域带起了一批人，这些人已经开始活跃起来，并不断有新观点提出来，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 回想当年毅然回国帮助创建微软中国研究院，张宏江有一个很大的担心：有没有足够多高质量的人才？能不能建起一支优秀的研究队伍，实现理想和技术的价值？ “事实让我特别满意，我们回国后找到很多优秀的人才，那时大家都如饥似渴，我们很快就研究出了成果。现在，我们培养起来的一批人成为技术骨干，另一批人则回到高校成为独当一面的学术带头人。” 实际上，这个过程证明了一件事，利用微软这个平台，出国留学的中国人和在国内的年轻学生相结合，开辟出了一流的研究团队。 “在多媒体搜索领域，别人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在整个计算机领域，很多人记住的，是张亚勤、沈向洋、张宏江带出一支非常优秀的研究团队。”此时的张宏江，兴奋、安慰溢于言表。 角色转换，控制风险“开快车” 微软中国研究院成立不久，就被美国总部升级为“微软亚洲研究院”，2003年11月，又成立了“微软亚洲工程院”。元老张宏江被任命为工程院院长。 本来醉心于基础研究的张宏江，没有经过多少过渡，就直接转换角色，成了技术转化、产品孵化的工程带头人。 “还好，除了需要解决一些火烧眉毛的问题，我还能有时间在战略上进行综合思考，比如创造一种宽松的文化氛围。”张宏江把自己的经验传给他的博士生，“不要去随大流，那样会浮躁，变得斤斤计较，很难集中注意力，要静下心来做系统研究。” 微软亚洲工程院的文化，就是让技术人员把事业发展的重点放在学习新技术、深刻了解和熟悉产品流程上，成为对产品的未来战略制定和产品架构有一定的贡献的技术带头人，而不只是一线、二线的经理。 “从三年前的20人，到现在的400人，这种团队膨胀速度如同开快车，您怎样控制风险？”一直关心这个问题。 “你说得很对，因为微软在中国从来没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做产品孵化，所以总部的产品部门非常希望多做一些、再多一些。”张宏江坦言，那段时间的情况有点像拔苗助长，一批技术骨干刚刚培养起来可以真正的直接秒杀任何阻挡之敌。 8090游戏产品囊括了即时战斗、角色扮演、战争策略、模拟经营等各类经典、精品页游之作。依托无数活跃用户，业务流程才刚刚熟悉，就立刻提拔到更高的位置去做项目主管。“这样的结果是，每天处于救火状态，搞得大家很疲惫。” 发现了这个苗头，张宏江立即找到张亚勤等高层商量，民主讨论的决策结果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能推掉的任务推掉，能外包的项目外包。这样一来，既没有放弃一些非常关键的项目，又让团队和技术骨干数量保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 这辆爆发力很强的快车，终于因为掌舵人的明察秋毫，被控制在了安全临界值以内，风险解除了！ 布局谋篇，工兵头善寻人才 “我们就像工兵头一样，选择了哪个山头，带领团队一定要把它拿下来。从多媒体大会到互联大会，微软中国研发集团都占有一席之地。”张宏江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明显快了起来。 从三年前刚成立时20多人搞技术转移，到今天由400多位海内外一流软件工程人才组成的强大产品研发团队，微软亚洲工程院实现了机构目标与职能方面的“进化”，张宏江称之为“ATC2.0”时代。 他解释说，1.0时代，工程院以建立科学的技术产品开发机制和能力为目标；2.0时代的工程院则致力于强化创新能力，深化“中国开掘”，使机构对微软公司、对中国的价值得以最大化。在职能方面，而今的微软亚洲工程院聚焦于更具自主性，且对中国用户和微软公司而言都更重要的核心技术和产品研发。 “也就是说，以欧美市场为主导的产品已无法满足现在中国市场的需求,我们的用户已经成熟到希望拥有中国特色的产品了，这为我们创造了开发更多新型市场技术和产品的商机，启发我们工程院，怎么利用中国的人才和市场机会再做出一番成就来。这就是ATC2.0的核心所在。” 张宏江深知，做研究和做工程是非常不一样的。“做研究允许失败，做十件事情九件都失败了，但是只要有一件成功了影响就会很大。但做工程和产品开发则正好相反，任何一个环节的失败都会影响整个产品的发布，这种失败不会被原谅。” 他说，在管理工程团队时，首先要让你的队员分享你的价值观，换句话说，就是要求团队每一个人深谙产品开发流程的核心所在，保证各个环节不出错。 “所以，我这几年的工作主要是在找人才，找真正开发过大型软件产品,有经验的人才来中国。在找人这一点上，我们投入很大的精力，如果看中一个人一定是锲而不舍。”张宏江幽默地说，“当时回到微软总部，看谁像中国面孔就去和人家谈，现在工程院里的外国人面孔也越来越多。” 其实，高工资并不是吸引人才来中国的最重要的“诱饵”，“事业发展的机会、实现自我价值”才是让人才“上钩”的真正原因。 张宏江很得意的一个小技巧是，他会在“目标人才”举棋不定的关键时刻，千里迢迢送上一束鲜花给他们的家属。结果是，屡试不爽。 张宏江毫不掩饰他的自豪：“现在，被我挖过来的人，没一个后悔。我们大家目标一致，要使工程院2.0时代成为微软在中国推动产品创新和扩大与IT业界合作的工兵头。 ■人物档案 张宏江 微软亚洲工程院院长。张宏江博士是美国电气电子工程协会（IEEE）院士。由于在视频和图像内容的分析、检索和浏览研究方面的开拓性贡献，在世界多媒体研究领域是公认的先驱，享有很高的声誉。在多媒体内容的检索和管理技术，智能图像处理和视频编码等领域取得了许多重大科研成果并获得了多项专利。现已出版4本学术专著，发表了超过300篇学术论文，并拥有20项美国专利和30项专利申请。